引 轩车
有人要打开它看的。天子御赐的轩车,里头能有谁,你难道真的不懂?” 小吏不再言语。他虽然位卑言轻,但因供职潼关要道,往来贵客见了许多,秘辛也知晓不少。半个月前,齐王谋乱宫中,被盛怒的皇帝下旨夺爵,降为东牟侯,着受刑之后即刻就国,他是听说过的。 一时间,心上只觉惨然。他知道这齐王与今上乃一母所出,自幼情洽,在不受宠的岁月里相依为命,后来渐掌实权,更是交接密切,长安城中的公卿名流见了,没有不赞一声芝兰玉树的。及至今上即位,乃将富饶的齐地都封授给这位胞弟,以示共治天下之诚意,还要留他在宫中一同卧起,言无不从,极尽恩信。谁料人心不足,齐王有如此地位,竟一朝谋篡,妄图颠覆天下,以至兄弟一场,终究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。 小吏没有再多看那轩车,正往回走时,忽觉车身发出了一声轻响。但因太轻了,他又疑是错觉,皱眉转头,下意识吸了吸鼻子,脸色却骤然白了。 他恐惧地往后跌退两步,问道:“郭校尉,您……您有没有闻见什么气味?” 那一乘御赐的轩车终于没有过潼关去。 二十五岁的东牟侯梁怀桢被活活饿死车中,身边散乱地掉落着发馊的饭食、肮脏的便溺和断裂的书简。他原本身量匀停,容仪清俊,死时乃披头乱发,面容凹陷发青,瘦可见骨的双手抓紧膝盖缩在车厢的角落,怀中还抱着那一盏锈迹斑斑的羽人铜灯。 长水校尉郭文功带着东牟侯的遗骨遗物折返长安。 未央宫中,箱奁打开,也不过几册书函,几件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