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、囚笼
见面。我应该有很多话想说,但不知道如何开口,于是客套地问他们生活与工作还习惯吗。塞缪尔说一切都好。巧合的幸运有时会变成沉重的负担。亲友们痛苦地死去,而他们活到了现在。我又问爱莲的父母是否来过柏林。塞缪尔说他们来过一次,是他和爱玛接待的。 我问塞缪尔记不记得一个人,弗朗索瓦·卡特,曾经与爱莲合伙开了一间酒吧,他是勒内斯特家的司机的儿子。我请求塞缪尔帮我联系弗朗索瓦,告诉他,他曾经的恋人路德·瑞利安因为进行反对纳粹的地下活动被处以绞刑,那是四年前的事了。他们从来没有相互背弃。 “就这些?”塞缪尔说。 “嗯,我想是的。”我说。 “爱玛呢?你有什么话要对她说吗?她一直在等你的回信。” “我看了她的信,但我想到出入的信都可能受到审查,我写东西经常没头没尾,字也不好看,于是没有写。要真有什么要说的……对不起。” “为什么?” “我也不知道。” “她不会介意的。” “那你呢?”塞缪尔没有回答,我继续问,“为什么放我一马?你最爱的不是法律和正义吗?” “法律是实现正义必要的手段。我眼中的法律,不是要枪毙多少人,也不是把所有犯罪分子关起来,而是要修复损坏的秩序和道德。死刑或者监禁都很简单,但劝人向善,要改变一个人是非常困难的。我认识你那么多年,我愿意相信你是一个好人,即使你有错。” “一个疯狂的政党上台了,法律也会变成厕纸。” “但正义会回归的。”